谁装饰了我的梦?

枫林.晚发表于| 人气:949

3年前,参加了培训活动,地点就设在海边。来的人大都半为休闲、半为蹭蹭红运。我住在教室里,床铺用学生的课桌椅拼成。
由于来的大都是单身贵族,膳食安排8人一桌,也就施行男女搭配——5男3女。但是,在饭桌上大家都文质彬彬的,谦恭有加,也就荡不起多少爱情的浪花。白天的活动有找朋友、跳交谊舞、游泳等项目。这找朋友的游戏,以前是大家组织学生做的,现在则围成一圈,丢丢手绢,乃至对对歌、跳跳舞,觉得很搞笑。然而,凡事总有一个“起承转合”的过程,爱情的卯榫何时入槽,很难说清。在跳交谊舞时,就慢慢“入戏”了。我们先是胡乱地跳一下,有点“试水”的味道。我向来不大喜欢跳舞,搂着一个女伴的腰,两脚无措,动作十分僵硬,她也觉得别扭,两个人的舞步不是很协调,就像两只袋鼠在傻跳。休息的时候,有人在介绍经验,那是个来自某校的男子J,身高1.75米左右,长发。他说,这跳舞在掌握了动作要领后,也要靠不断练习。他在家里就时常练——没舞伴,没关系,抱起一只椅子就是舞伴了,在自己家的客厅旋转着旋转着,就会跳了。J说得很轻巧,仿佛这跳舞是一蹴而就的事。他在*场上那轻盈的舞步,吸引住众多的目光。那时刻,我觉得这届夏令营好像专门为他举办似的。
下午到大德记海域游泳,男的带排球,女的带游泳圈。我们在沙滩上打了一会儿排球,就在沙滩上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印斗石礁上坐着几个人,一个是那“抱椅跳”的男子J,还有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泳衣年轻女子,他们在那里歇息,神情很是惬意。南来的风微微吹着,从沙滩遥望日光岩,觉得它仿佛是一个披着蓑衣的老翁,在高处垂钓着,正在享受着天风海涛的喜悦。七月的鼓浪屿,到处蒸腾着浪漫的气息,凤凰木正盛开着红艳艳的花朵,柠檬桉树也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J被一群粉钗拥围,让人艳羡。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颜色鲜艳的游泳帽,颀长的身体、白色的肌肤,显现着一种特有的妖娆。
隔天上午,是登山比赛,以餐桌为单位。在半山腰,我看到那J于甬道旁俯着身对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说着什么,两边各站着一个女伴,神情既关切又落寞——我似乎看到了贾宝玉在大观园里生活情景的一角,而这美丽的鼓浪屿比起那大观园,又何尝会逊色多少呢?在那年月,也许J的情况属于稀有资源,也就遭到几个艳丽裙钗的惠顾——但最终只能九九归一,这其中的爱情故事,就有点意思了。
过了几天,有的人过得如火如荼,有的人过得惬意悠然,有的人过得兴意阑珊。我审视自己则哑然失笑——来此是充当看客的,但旋即释然,正应了那句闽南古语:下水摸鱼——即便摸不到鱼也权作洗澡。况且执意于文学创作,这何尝不是最佳的生活舞台?
晚饭后,独自去街巷溜达,无车马喧嚣的街巷,让人平添无须戒备的悠然,这是鼓浪屿特有的好处。从两旁的住户的窗棂,传来悦耳的钢琴声,有如天籁般,让鼓浪屿飘飘欲仙。如果有天堂,鼓浪屿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尤其在迷蒙恍惚的夜晚。突然,我在拐角处,看到J,看到他那飘逸的长发,而身边只有一个女子,模样身段像是几天前半山腰上蹲着的那一位。两人在一起,等于是一种静静的爱情宣示,而民间最俗气的说法就是:压马路。我拐向另一条街巷,在这里遭遇别人的爱情,我只能默默地祝福。
我突然想起了卞之琳那首著名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不禁叹道:在浪漫如斯的鼓浪屿,不想做一条坠入情网的鱼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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