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曾经的少年

（一）秋季未至，雨水如枯黄的叶子无情地离开天空洒向人间，滴落在末县，看似污浊的房屋与地面顿时焕然一新，夏雨虽多，但总是三分钟热度，不一会儿，太阳露出了头，美丽的七彩天虹映在凡小飞湿溚溚的头上，雨停了，铃响了，上课了，小飞迟到了。

毛老师走上讲台，第一眼就瞧见了小飞的缺席，正想问，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进来，速度之快，幸好这讲桌够结实，要是豆腐渣工程，怕是又要多买几个花圈了。看到如此狼狈的小飞，毛老师也不再批评什么。小飞却意犹未尽，沉浸在整理自己那湿透的衣服上。时不时还挑起头发甩一甩，偶尔跺跺脚，可能脚比以前更重，所以力道有点大，一不小心踢到了桌子，又不知为什么文具盒掉了下去，也不知道为何落地的声音竟会此般不悦耳，完全没明白过来的小飞已被叫出去罚站了。

湿透的衣服在烈日下已是火热热的，小飞的心思却又不在衣服上了，小飞突然想起家里的大桃子，兴许肚子里的东西全被太阳蒸干了。

末县是个开发不过十年的小县城。小飞依旧清楚地记得那年在这片林子里偷桃子的场景，如今已成为了街道。在以前，县里还没有统一的好学校。孩子们都是在镇里或乡里的小学校读书，简单一个-就近原则。这种学校周围除了田就是山。恰巧山上种着一大片的桃树，听大人们说，吃大锅饭时期留下来的产物，现在都没人管理了，基本上要让它自生自灭了，桃树命也够硬，即使没人管，每年还是结了不少果子，像似在诉说这自己的被冷漠。果子不是很甜，但像小飞这样等的迫不及待的人还不少，梅子是最支持小飞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小飞招手，一定会跟在后面（要想生活好，跟着D），小飞就是梅子心中的毛爷爷。小飞喜爱大桃子，红透了像猴子*股那种，可这片桃林就像它本身一样从来没有被重视过，自然结不出。小飞只是喜欢摘桃子，发桃子，每次都说要比拼谁摘得多，结果，当梅子装满外衣时，小飞才刚爬上树。有一件事，谁都不能参与，小飞喜欢一个人发桃子，就像孙悟空面对着猴子猴孙，感觉倍爽。可也不是总有机会发桃子，因为自从看到小飞这个软蛋都敢去摘桃子，同学们都自己上山了。这便使得小飞威风的机会越来越少。

凡小飞虽然被称作软蛋，但没人敢得罪他，软蛋是因为他连一年级的狗子都打不过。在大人们的眼中，小飞地位很高。除了小飞，其他孩子都被赐予狗子，狗仔，什么猪呀马呀等小名。凡小飞的爷爷凡天云，父亲凡华都是这一带的名人。凡天云是乡镇副书记，凡华是个生意人，俗称老板。小飞家有一台17英寸的大彩电，每天晚上都像电影院一样，家里挤满了附近的乡亲们。而除了天气预报时间，凡小飞都掌握着大家命运的遥控器。这又使得他威风的机会多了不少。

凡小飞眨了眨眼，感觉世界片刻变成五颜六色的，陈龙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以前是轮不上他的，这个荣耀是小飞的专属。

“下课了”陈龙盯了门口一下说。

“进去吧”毛老师拍了拍小飞的衣服。

小飞没有理他，继续在外面呆站在，兴许是着凉了，打了个喷嚏。

“你。。。。。。”小飞欲言又止。

“我忘了，还好没去，不然和你一样了就。”陈龙笑着一只手早已搭在小飞的肩膀。

小飞正要回教室，毛星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班有了俩个捣蛋鬼却又互相不对盘，其他同学好日子到头了。毛星星好像知道小飞要喷他，故意撞了过去，小飞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急转弯，躲闪之妙堪比凌波微步，可怜的毛星星相中了大门，教室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毛星星回过头：谁敢笑，试试看。笑声犹如瘪了的气球，直线下降。陈龙从门外进来，“哈，哈。。。。。。”完全无视毛星星的存在，毛星星也不再说话，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三个字：狗马仔。

凡小飞是让人喜欢的那种，一是家境不错，再则，他还是个尖子生。一直以来位列前三，只可惜，从未拿过冠军。

（二)“又是毛的课，毛课呀！”凡小飞一上语文课就会来一句诗，毛老师是教语文的。听凡爷爷说当年毛老师是个孤儿，是爷爷给了他机会，给了他未来。凡小飞并不讨厌什么人，但，好像天生不喜欢毛老师，每次见到毛老师，都带着一丝丝恨意。

就算掌握住那个命运的遥控器，小飞依旧没有多么威风。先不说电视台少的像是骨头里挑*蛋，只要稍微高一点，就像孙悟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命运的支配，直接在电视上调换节目。小飞最喜欢《包青天》了，小飞说自己是展昭，大家也都默认了。可有一段日子，不播《包青天》，改播《武当》，里面最厉害的当然是开山鼻祖-张三丰了。小飞又自称自己是张三丰。狗子急了，“你怎么可以是张三丰，你不是展昭吗？”。

“我是张三丰，我都是”。

狗子眼眶都红了，“你不是，我姓张，就是张三丰”。

小飞关了电视“你出去，不让你看了”。

“关了我也是，我就比你厉害”。狗子着鼻子。

小飞推了狗子一把，狗子没怎么反应，反过来，倒是推倒了小飞。从此，小飞成了“软蛋”。

梅子是小飞的邻居，和小飞一般大。听梅子说，他爹和小飞的爹是朋友，所以，小飞也就成了梅子的兄弟。梅子总是说：小飞，到哪我都跟着你，保护你。

小飞从家里带来一包糖果，交给梅子分别发给了几个伙伴，就这样，小飞成了明正言顺的大哥大，还组成了一个帮派：棍子帮。（听说城里有了斧头帮，蝴蝶帮，小飞觉得没有斧头，蝴蝶帮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于是一人发根棍子，就成立了棍子帮）

LX先生写过一句：要打就打出头鸟。（记不清楚了）。成立一个帮派，这意味着必须面对外界很多舆论的压力。光要防着那些狗仔就够忙个四脚朝天，取西经似的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显然，小飞没有想得这么透彻，没有做好觉悟。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坐立难安，唯恐哪天被人一顿棍打，于是先下手“围墙”，后下手“找央”。小飞是没有人敢得罪的，于是乎：一段时间后，棍子帮再聚首，只剩四目相对-梅子和小飞。

梅子望着村口，久久不愿移开投向远方的视线，兴许，他把眼睛给了小飞，让它一直陪伴着保护着小飞。

（三）“听说毛星星被抓了”

“他也太有才了吧”

“偷东西，偷狗”

“偷狗，狗有什么好偷的”

陈龙不禁打了个冷颤，凡小飞这下可高兴了，终于一统天下，气势堪比昔日的西楚霸王。育英中学怕是没人敢和小飞干架了。小飞表面很高兴，但，终究做了亏心事，毛星星也不是省油的灯。

凡小飞无聊的时候，就会去打电玩。无聊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可怕的是，它来无影去无踪，潜伏在每个人的身边，就连神也不另外，亚当和夏娃也许就是因为无聊才种下了果。三国志，是他的最爱，小飞是专一的，交朋友是这样，一个就够；就连打电玩也是，钟爱一个足矣。三国志，张飞玩的最溜，两记轻拳，一个抓取，头击，再上下拳，飞身来个空中转体720°双膝跪击，连死一个小兵。陈龙玩的却是格斗，爱好拳皇97，98都轻易通关，拿手的是那孤独冷傲的八神庵。毛星星对电玩这类游戏不感兴趣，偶尔也会碰到，他只是收些小朋友的保护费，搞点零花钱。小飞似乎不爱管闲事，不愿担当这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只要不招惹都自己，哪管他人鬼哭狼嚎。

毛星星走进电玩城，没有找小飞麻烦，也不是来敲诈小朋友的。而是叫上几个经常混的二流子急匆匆的走了。凡小飞有些不解，拍拍下陈龙，追了出去。显然不是电影，毛星星看样子真急，完全不知道光天化日下竟有那么多眼睛在盯着他。他们先是在肉档买了些肉，之后，神神秘秘的寻思着什么，只见毛星星走到街角，放下一块肉，不一会儿，来了条狗，吃了肉，狗开始昏昏欲睡，被毛星星他们装进麻袋，消失在街道。

陈龙看得出神，直到小飞叫了几句，才回过神来，“走吧”小飞说。陈龙说，现在狗肉十多块钱一斤，这一只狗少说也得20-30，好几百块钱呢，赚发了。小飞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条件是陈龙不能参加，他要一个人干。

（四）凡小飞家搬到了城里，不过是离老家几百里的新开发区，但县ZF，公安局，法院，检察院这些部门都在，连书记家都搬到了这，吃了秤砣，铁了心，未来肯定会成为最繁华地段的。也就是因为凡天云的关系，退了休，关系网还是存在的，被特别关照了一下。

凡天云是老D员了，作为一个经历抗日，内战，文革等等一些重要历史时刻的同志来说，可真谓：尝尽天下百味啊！凡天云从小孤苦伶仃，亲戚都不管不顾。后来解放了，跟着大队才渐渐有了转机，也只是三餐有个着落。凡天云不甘平庸，打心眼里不做被人忽视的主。没读过几天书，东学点西听听，加上那个三斤左右的脑袋瓜，当上了村里的会计，娶了老婆，盖了房子。后来又做了乡镇副书记。虎父无犬子，独生子凡华也不走正道，做起了买卖。借着父亲的人际关系和信誉，凡华的买卖越做越大，最后开起大超市，几乎霸占了整个市场，应有尽有。末县这地方，生意再大不过万把人。凡华在搬进县城第二年春天又继续新的商程。偌大的一个超市，凡小飞是接手不了的，重担全落在陶淑珍的肩上。凡华的母亲去世的早，凡天云下岗后也偶尔来看看，但毕竟60的人了，万一有个闪失，生意没了不过小饭碗一个，在老爷子却只有一个。

毛老师注意到小飞的异样，这小子又不知道搞什么把戏，一脸的心不在焉。

小飞想，万一被人发现真相，这毛星星还能怎样，干上一架。那天放学，小飞并没和陈龙一起，而是跟着毛星星。果然不出所料，他又在进行坏的勾当。毛星星这回胆子大了，一个人套狗，还选了一条名狗。小飞决定了，留了一个纸条，在上面写着：要想问狗在何方，只叫你问毛星星。丢在校长家门口。

“凡小飞，注意听课，马上就中考了”毛老师的话把小飞的魂拉了回来，小飞恨不得明天就考，再不想看到毛老师这张脸了。

从老家搬进城里，小飞就进入了育英中学，最好的学校，唯一的。并且就安排到毛老师班上。

凡华真不愧为末县最大的财主，一个爱家的男人，一个赚钱的机器。自从老爷子过世，凡华就将生意全部转回末县，虽然是赔了不少，但图个心安。在末县，没有什么生意（正当）是他不做的。末县正等待着开发，基本是猴子上理发店-到处都得修理。凡华又搞起了煤矿，房地产，开了几家超市，酒店餐馆。

女大十八变，末县就像怀春的女子，一年比一年变化大。短短几年，末县通了铁路，汽车站也多了几个，宽敞的大道，四通八达的交通，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屹立在广场周围。作为大商人的凡华并没有个人自扫门前雪，凡华投资建了一所学校，建了寺庙。但他只是负责出钱，其他的管理之类全都交给朋友贺齐，贺齐也不马虎，请了不少老师，还在市二中找来名师吴醒担任校长。新学校-明珠中学，有东方明珠之意，目的就是出人才。

在吴醒的带领下，明珠成绩不错，但除了学费便宜的像即将退休的*女之外，其他和育英根本无法比拟。当时的育英和明珠就是二战的德国和俄国，死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反正活的是我，你呢，死去吧。而至于我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在一个学生的角度看，明珠的显然比较自卑，因为除了穷和黑暗的前程就剩下一身蛮力了。大架便成为唯一交流的方式。

（五）凡小飞还没到家，可能刚要进门，就看见凡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手里还拽着那串汽车钥匙。没等小飞喊出声，凡华顿时又停住了脚步，说：没事吧。小飞一头雾水，凡华接着又说：刚才他们打电话说你们学校发生了大爆炸，伤亡很大。原来如此，小飞觉得不应该啊，一点异常都没，自己还翘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凡小飞放下书包，陈龙就在喊“出事了，昨天学校有人扔炸弹，知道吗？”

陈龙一脸严肃，小飞昨天就想找陈龙了，碍于凡华的阻扰。这会，正想听听事情的原委。经陈龙的了解，是毛星星和明珠的雷拓干了起来。这雷拓也太TMD嚣张了，敢来育英撒野。他们一伙七八个人，毛星星这小子落单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手榴弹，轰的一声，雷拓他们就像老鼠一样，跑的贼快，一个没死，伤了两个，炸死了一个围观的学生。警察来了，扑了个空。

“嘛的，明珠狗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凡小飞有些恼了。

“他毛星星也算条好汉，没给育英丢脸”这可是陈龙称赞毛星星。

小飞在寻思着什么，小郭从门外走来“小飞哥，昨天那是真吓死人了，毛星星这下完了，警察都在找他。”

小飞只是盯着窗外，杜美美好像来了兴致，说：今天我来学校的时候，看见毛星星被人围住。

凡小飞貌似感觉到什么，拍了拍陈龙就出去了。

照杜美美说的，肯定是被雷拓一伙堵截了，这下可危险了，雷拓这人不一般，黑到了骨子里，什么事都可能会干出来。小飞决定和陈龙去救人。陈龙想说叫上一些兄弟，但小飞没答应。小飞希望事情不要闹太大，再说了，实在没办法，报警是最好的。

来到Q吧，这是雷拓经常玩的台球店，经过打听，又去了明珠，果然查到了雷拓的下落。

雷拓和毛星星的梁子是在台球桌上结下的。说雷拓是台球王子也是在毛星星没来之前。雷拓的技术不错，运气好一点还可能一竿子收了。和雷拓不同，毛星星玩的是赌本，要有吸引他的赌资，他才愿意和你玩。毛星星是正儿八经的穷人孩子早当家，可他当错了家，父母离异，父亲是个赌鬼加酒鬼。从初中开始毛星星便和外婆一起住，一日三餐有了着落，可外婆毕竟年事已高，舅舅们又爱理不理的应付着，日子着实过的不舒坦。

（六）和毛星星说话是初一期中考试之后，毛星星一副邋遢样，穿的十分寒酸，黑不溜秋的脸上倒影出日子的艰辛，真不能相信一个少年的手竟会布满伤痕仿佛一位老太太。毛星星人穷志气却很大。凡小飞得了第三名，毛星星位居老二，但显然，毛星星看不惯小飞，不只是因为小飞英语全部第一，更害怕哪天老三不甘其位犯上作难。说来也怪，班上的第一名不知为何退学了，或许是成绩太好，另谋高处；或许因为长得很漂亮，秀色可餐吗，被人吃了也不一定。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分班，学校说是合理分配，其实大家都知道：为了那该死的升学率，为了分出三六九等。巧的是，小飞和毛星星一直没有分开过，说起来，也算是缘分吧。这缘分却并没有给二人带来心心相惜的磁力。反而，擦出了火花，矛盾交错。

毛星星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称霸的愿望，第一名永远属于-陈雨露。渐渐地，走向的它的对立面。小飞却一直没多大变化，还结交好兄弟陈龙。

陈雨露对小飞是有感觉的，大致可以概括为讨厌，因爱生恶吧！小飞经常会去陈雨露家，陈雨露巴不得陈龙不是自己的表哥，那么也不会住她家，小飞也不会经常来，流言也会少很多。

但，让陈雨露更担心的是，陈龙跟着小飞不学好，成绩越来越差，而小飞却还保持在前三。家里人也会拿雨露开玩笑，每次都让她无言以对，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不是自己不愿教表哥，是他根本就不接受这份好意。

很多人都在想，想破了喉咙也没想出：这小飞怎么如此厉害，天天玩还学得这么好。自然，小飞成了很多想学好却做着春梦的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怜小飞此时还不知道情为何物。

郑伊健版的《古惑仔》是小飞最爱的电影。多么义气多么酷。陈龙说小飞是陈浩南，自己是牛皮，但小飞显然不愿陈龙做牛皮，那哥们第一集就挂单了。

（七）所谓江湖古惑仔，义气自然首当其冲。毛星星虽不是自家兄弟，好歹也算“洪兴”的人。3..30

事件历历在目。

3月30号，正直周末，在电玩城明珠和育英发生了一起群体斗殴事件，参与人数高达几十人。

那天陈龙在玩拳皇98，明珠的向阳也在玩着，结果单挑呗。PK几盘之后，向阳基本全被一三，最后气急败坏了德行：麻辣个B，有种。陈龙也不示弱：明珠狗，爬回B里去。就这样，动起手来。陈龙一伙七八个把向阳几个揍得满地爬。也不知道谁把Q吧的雷拓叫了过来，这下陈龙可有得受了，对方十几个人呢。怕是要吃大亏了。雪中送炭啊，毛星星带着手下冲了进来：大家揍死嘛的明珠狗。雷拓看见毛星星更是大为恼火，两人你拉我扯，互相拼定力。这雷拓恨毛星星，是因为上次打台球被血了一顿，还搭上了一包白沙王。现在怎么也得揍回本钱来。（警匪片有一个大家熟悉的场景，甚是精彩，压轴之作。双方打完了，警察也就到了）虽然慢，最后警察还是来了。可怜的毛星星和雷拓，吃棍子去了。

（八）凡小飞和陈龙来到水力发电站，找了半天，不见人影。

“难道被骗了，他M的”陈龙表示很急。

“再找找”小飞眼睛一时不知要往哪处。

小飞还隐隐记得，听小郭说过，这附近有一处破房子，是他平时和女生约会的地方。来到破房子，里面真还有人。救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毛星星，但没等走远，恰好碰上回来的雷拓，似乎没人愿意和小飞结下梁子，双方正僵持着，警察来了。（最后才出现，那画面电影里才有吧）

中考即将来临，陈龙想考警校，小飞觉得不错，但，最终的决定权是凡华。毛老师倒也同意，小飞却不愿意了，一根筋的不走毛老师的路。

陈龙虽说不爱学习，但为了那个送给小飞的纪念品，可费了不少心思。他好像不知道古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于是决定买一副字帖自己写点东西，纪念永恒的友谊。

【PY，明天我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但你一定知道

因为我就在你身边

XD，明天你会在哪里

你可能不知道

但我知道

因为你就住在我心里

假如有人问我：你是谁

我会说你是我一生的兄弟

我想如果有人问你：我是谁

你应该也会说我是你一生的朋友吧

朋友兼兄弟

小飞和小龙】

小飞说送礼物太俗套了，大家一起到酒店吃上一顿多爽。

凡华家教还是很严的，小飞基本不在自己家开的餐馆酒店吃东西。就算偶尔到酒店去吃饭，也是和凡华一起，并不是凡华禁止不让小飞去，只是那地方很不安宁，有的少儿不宜。小飞还是愿意回家吃饭，这功劳全奈陶淑珍了，家有一个会炒菜的女人，就紧紧拽住了男人们的心，不管老的少的，最爱她的菜。

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做主的，吃上一顿，别说不收钱，即使要，凭小飞所积攒的压岁钱，点个满汉全席都够了。

陈龙在小飞心里，不单是哥们，还是救命恩人。

（九）小飞是个旱，对游泳一窍不通。可偏爱玩水，硬是拉着陈龙去。陈龙水性很好，对附近的水域也很了解，带个小飞不是问题。看着陈龙在水中自由自在，乐在其中，小飞实在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扑通一下下水了，可没过几秒，小飞发现水开始不断往嘴里送，人开始下沉，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够不到。嘿，抓到了，好滑。小飞被猛力的拉了出来，**后，直犯恶心，水喝了不少，想想就要吐。陈龙却还笑着说：好喝吧，多喝几次你就会了。也许是被吓着了，小飞没注意到陈龙肩上那道深深的血痕。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

越是最后关头，越让人心神不宁。适当的紧张是难免的也是有益的。大家心里清楚担心的是这比中彩票更低的升学率。像育英这样的好学校，普通班级也就不过四五人，一个班有50多人，有的时候甚至一个都上不去。零几率，彩票该不会有0概率吧。重点班还行，基本是半数可以升学，另一半就得烧高香，求佛算命了。其实算命的也并不是完全骗人，怎么说人家还是给了我们希望，给我们最短的痛苦。算命的总是说一些爽听的话刺激你的神经，当你心情达到无比亢奋的时候，再大的困难也不再可怕。不是说：成功只留给努力地人，机遇总出现在时刻准备着的人手里。算命师要我们好好努力，准备着，至于成不成，看天赋。但算命师不会说天分，你一定成功的。几年或几十年后，你还记得我吗？有付出就有回报，只要出了钱，听了算命师说的，你才真正的付出过，才能有回报。

（十）胖子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毛老师说他退学了，胖子也说自己学够了，要去继承他爹的肉档。有个初中文化就不错，他爹小学都没读完，不也照样卖肉，虽然偶尔被人忽悠，但基本可以胜任，所以让胖子多学几年，以达到不被忽悠的最高卖肉境界。

胖子是三年一班成绩倒数之列，这是必然的，就像小飞所认为的：弱者，之所以成为强者的食物，不是因为强者有多强大，而关键看你有多无能。胖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下一个猪肉荣，子承父业，没有人会说胖子没出息，反而哪天会因为胖子比他爹更大方点而夸上一句。

初次和胖子说话是什么时候，小飞不记得了。这就像人生，在小飞眼里：人生就是一辆出租车。有人是汽油，你必须时刻注意他关心她，他是你前进的动力；有人是轮子，你需要好好保养着，他是你前行的路；有人是方向盘，不能轻易放开她，他是你前进的方向；有人就像司机，虽然不可或缺，但，谁都可以替代；有人是乘客，来匆匆去匆匆，有没有都无所谓。

倒是有一次，记忆蛮深刻。毛星星每次都在胖子家肉档买的肉，小飞他们跟踪那一次，也是如此，胖子很羡慕毛星星，但毛星星却从不让他参加。

其实毛星星用**套狗去卖在末县不算什么，狗，在末县，只要出现在街头，被城管队看到一定就成下酒菜。而被城管或被毛星星应该没区别吧。要不是他去套校长家的狗，小飞也就没机会宰他一次了。

小郭拿着一封未署名的情书，走上台：“你是我心中的NO.1，我。。。。。。。你。。。。。。。”最后写着陈龙二字。小郭又轻轻念了一遍，恍然回过神来，此时陈龙早已站在身边了，啪的一下，往小郭脑袋就是一巴掌：念什么，给佬字吃了。小郭有的惊恐：我！。陈龙抢过（只怕这时风一吹就能将它从小郭手中吹落）情书，片刻间已化成碎纸花。

杜美美走了上来：“是我写的”沉默片刻“是我写给你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闪开”陈龙无视这一切，走出了教室。

小郭顿时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又回到座位和女生聊起来了。

杜美美感觉这教室只剩下自己孤独的站在讲台上，但，欲流出的泪水却始终卡在眼角。

（十一）小飞十分讨厌毛老师。毛老师名叫毛先开，字贯之。这字是他自个儿取的。名却不知道谁给的，兴许也是他自己。毛老师是小飞的干叔叔，是凡天云收养的孤儿。

这是一个多雨的小县。雨是天之泪，海之痕。是天地日月之精华凝聚而成。雨润万物以无声，雨清世间之污浊。雨同时更是老者们的心病，是疼痛的征兆，是昔日辉煌的见证。

每当下雨，不论多小，凡天云就会犹如千万只虫子撕咬着全身的筋骨，疼痛敲击着他那骨瘦如柴的残躯。凡华早就想让老爷子搬到更好的城市，可凡天云是十万个不愿意。

家是我们的根，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人亦是故乡亲。就算再苦再累，不都挺过来了吗。现在，终于出人头地，也该回报给这个社会。返璞归真，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让自己和大自然同气同声，选快好地，面朝东方，看朝阳迎曙光。

凡华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凡天云也不要求要人照顾陪伴，能看着小飞一天天健康长大起来就无怨无求了。凡天云唯一的小爱好就属喝酒了，最痛快的喝酒时刻是毛先开回来看他。毛先开总会捎两瓶白烧，不敢多带。就着两个下酒菜-花生米和蚕豆。话说这花生米还真是好东西，那年吃都吃不饱，这东西简直就是奢侈品，光看着都能留下满满一碗哈喇子。

毛先开做老师那年，小飞已经五年级了，正当师范毕业，在一番打理之后，回到了末县，进入了育英中学。同年，小飞也就读育英。

小飞没进入育英之前，有一个外号：软蛋。小飞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成为阿飞似的人物。

小飞每天回家都会带着一些小伤，那天也正好毛老师来看凡天云，盯着一脸衰像的小飞：

其实，别人之所以会欺负你，很多原因是在于自身，矛盾总是双方的。不要以为有爷爷保护着，要是爷爷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听了这番话，小飞似懂非懂，再说了，爷爷肯定会帮我的，怎么会不在。

（十二）凡华接到电话，淑珍说父亲已经在医院，情况很严重。

看着紧闭的急诊室大门，那吓得铁青的淑珍，凡小飞觉得除了大事了，也许是爷爷老毛病又犯了，回去一定不让爷爷喝酒了。

主治医生一直在摇头，太晚了。凡华找来院长，依旧无法挽回，凡天云气息全无。小飞听见一阵痛苦，天也顿时暗了下来，平时高大英勇的父亲也趴在了桌上。

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走到跟前，抱着自己，小飞也莫名奇妙的哭了起来，陶淑珍看孩子哭得这般嘶哑，有点不忍心了，又开始转而安慰小飞。

凡天云是个老顽固。最不舍的就是唯一的孙子小飞。从小受尽苦难，父母早早的离开了世间，不久之后，相依为命的弟弟也抛弃了他，阴阳相隔。

凡天云没有怨天尤人，也不曾自甘堕落。平时只要有口饭吃，就会感恩。没有田没有地，住的是一间四面透风的小茅屋。地为床，放些干草，一块木板，被子又破又薄。唯一的家具就是那个小柜子-母亲的陪嫁品。运气好的时候，帮别人做点小事，赚些小钱，但正直长身体，再多也不够吃。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只能??要饭了。有的人来到世界，就已经注定一生坎坷不安，就像凡天云，受尽白眼，就像故事里的三毛。赶集的时候，只要是凡天云在，别人都不得不防着，生怕这是一个贼。冬天，冷了，大家围着烤火，就算在闲置的火炉，只要他来了，也留不出空闲位置。可是，凡天云并不曾抱怨，在心中，他永远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也许是生存的本能。在他发达之后，还是一颗谦卑的心，一直努力着。

他的逝世是令人惋惜的，是令人悲痛的。不仅是对凡家，对于整个末县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末县从此少了一位慈善家，少了一位伟大的老者。毛先开在追悼会上对凡天云予以崇高的评价。凡天云老先生不仅是一些孤儿们的再生父母，更是末县蒸蒸日上日益兴旺不可或缺的贡献者和建设者之一。

（十三）小飞对凡天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是那个暑假。

小飞恨毛老师，因为他把爷爷说没了。虽然还是不清楚死的真正含义，也许爷爷会回来，也许记忆力爷爷那并不是很深刻，也许像父亲说的爷爷在天堂看着我们。

小飞的恨慢慢改变了他的性格。有人说恨会产生无穷的力量，小飞就是这样得到了力量的吧。从被人称作软蛋，后来被误会偷东西，幸好那次爷爷在，要不，真不知会被揍成啥样。爷爷替自己挨了一拳，后来人家也主动来道歉了，爷爷总是宽宏大量的，不会计较，吃亏不碍事，即便真的偷东西了，只要能有改过的勇气比什么都重要。小飞决定做个强者，于是报名参加了很多培训，散打，摔跤之类的；还去过武当山学艺，进武警学校少年班学过一阵子。小飞只认准一句话：要快，要狠，要准。

（十四）中考就像洞房，着急或者害怕都总要来临。小飞和陈龙都决心要考警校了，不为别的，只因这个不和平的世界，不和谐的社会。为了末县的安定，为了下一代。因为看过了太多悲剧，所以决定要去导演喜剧。因为汽车站还被一些黄毛霸占着，因为08奥运要来北京了。

杜美美在某个理发店里打工；

小郭考上了师范，听人说那边美女很多；

至于陈雨露，时好时坏，精神依旧恍惚。

末县的道路又幡然一新，两旁的树也长出了新芽，太阳出来了，农民又该下地了，充满希望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