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粽子大多是鲜肉馅的,味道好极了。甜咸粽子之争向来很白热化,我家的传统则是白水粽蘸糖,糯米混上赤豆,顶多加上一颗蜜枣。打小就觉得粽子无趣,糯米本来就噎人,蜜枣甜腻腻得也说不上好吃,尖枣核还得扎舌头一下。后来上大学后,才吃到咸口粽子,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立刻脱掉甜D貌合神离的外衣,投入到咸肉蛋黄和板栗粽子中去了。
在遇到那位闽南粽朋友之前,我对粽子最美好的回忆来自于大学食堂。食堂的主食饭菜价廉物不美,唯独节日前的特例食物很得我心。睡到三竿起,迷迷糊糊冲到食堂时,厚皮包子软油条都不要吃,忽然发现新添了一大盘粽子!于是开开心心提溜着一只鲜肉一只蛋黄粽子去了实验室,只要一块五毛钱。
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美食的奥义很简单,只有两句话:有味使其出,无味使其入。所以我觉得,粽子还是咸口的好。糯米和赤豆本无味,白水煮也不过有点米香而已。假若中间加上鲜肉,则肉香与糯米汁相得益彰;加上板栗,则粉质感与粘稠感相互中和;加上蛋黄则更不用说,咸蛋黄配什么不好吃?
在甘肃时,还吃过一次蜂蜜凉粽子。西北路边常有这样的小吃摊,只卖凉粽和甜胚子。粽子里自然只有糯米,剥开后放在小铁盘子里,浇上蜂蜜,就是可以饱腹的小吃了。甜胚子是用燕麦发酵过的,微甜有酒香,五块钱一大勺,也很抗饿。我在天水街边的小板凳上默默地吃了很久,还是没能吃完小小的一碗。
听说四川还有一种甜粽吃法,不止蘸白糖,还要蘸黄豆碎或是花生碎。成都的朋友说口味绝佳,可惜还未曾去吃过,不知是否能为甜粽扳回一局。
端午风物,各地大致相同,又自有特色,除食粽外,还要划龙舟,吃咸鸭蛋等。我们家则会在门框上挂上香蒲和艾蒿,并且还要吃绿豆糕。绿豆糕方方正正的,中间虚虚地划了分割线,两层之间会用油纸隔着。口感也很有特点,齁甜多油,似乎还有青红丝,我很爱吃。
但离家之后,竟然在外地找不到同款的绿豆糕。北方的绿豆糕或是像驴打滚那样过于滑腻,或者又粉干得卡嗓子。连打开万能宝搜索,都只能搜到各种喜庆图案的糕点,却找不到平平无奇却是小时候独爱的那一口。
或许哪天又吃到了,未必会有记忆中的好,还要担心多糖多油会胖到自己。但是念想仍不断,就像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小引》中写的那样:
...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我甘愿被他们哄骗一生,并时时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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