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的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砌匠,老实巴交,不善言辞,但有一双好手艺,做事踏实,平时帮邻里修房子也是亲情价,所以家境并不殷实。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钻洞。小龙的个性很像父亲,心里想啥就说啥,说啥就做啥,不会说假话。高中毕业以后,小龙就跟着父亲学做泥工。从小就不怕苦、不怕累,学了一年时间,小龙就可以独自出去揽活干了。平常邻居家捡一下瓦片防漏,换一块裂开了的地板砖,小龙随叫随到,也不收钱,老人家见人便夸,小龙是个好后生。
小勇的父亲是村子里有名的段子手,记忆力超凡,能说会道,出口成章。但做事情捡轻怕重。以前集体出工秧,他总会把秧根弯一下再到泥里,结果他好的秧基本成活不了,以致于村长不让他秧,只安排一些杂活给他干。一到过春节,小勇他爹就兴奋了,大年初一一大早他就会起来,挨家挨户去拜年,随口说出一溜溜恭维话,哄得老人家们开怀大笑,都会给他一个大红包。大年初一嘛,都图个吉利。镇上的小商铺也是小龙他爹每年大年初一要拜访的。村里不出正月十五都算过年,小龙他爹这半个月赚的钱够一年花销。小勇得到了父亲的真传,耳濡目染,长大以后也可以把稻草说出个金条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专挑别人喜欢的说,在村里也颇受欢迎。
小静喜欢小龙的忠厚老实,也喜欢小勇的油嘴滑舌。高中毕业后,小静到了姐姐在县城开的美容院帮忙,学习美容技术。刚学习美容那会,小静特喜欢化妆。有一次小静浓妆浓抹回家,恰逢小龙和小勇都过来看她。她先问小勇:我漂亮吗?小勇鼓捣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形容女子美貌的成语说了个遍:哎呀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小静转身问小龙:我漂亮吗?小龙抿嘴一笑:咋成了母夜叉了?你这睫毛都没有分开,连成了一片,象雨棚。你这脸上还没有我刷的墙那么光滑,象是用了流挂性不好的涂料。你这口红涂太多了,都飘到嘴唇外面了。小龙这连珠似的,说得小静很生气,大骂:你胡说八道,不理你了。说完就跑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小静家里盖新房子,小龙自告奋勇到小静家帮忙,一做就是十多天,没有要工钱。等小静家搬了新居,大家都来贺喜。小勇去二手市场买了一套旧沙发,找人翻新了一下送到小静家,告诉小静妈:阿姨,我特意去县城买了一套新沙发送给您,请笑纳!小静她妈高兴地点头:好!好!谢谢小勇!小龙去县城买了一幅画“九鱼图”,连忙装裱好送给小静妈:阿姨,送给您一幅画,祝你们家年年有余!小龙家也刚修了房子,手头不宽裕,想起自己干了十多天没有要一分钱工钱,也就没有买贵重的礼物了。到了晚上,小静妈跟小静说:你现在也二十出头了,也该找婆家了。妈知道小龙、小勇都喜欢你,妈觉得小龙太小气,你还是选小勇吧。小静接受了妈妈的意见,跟小龙挑明了她跟小勇的关系,没多久就跟小勇结婚了。小龙被小静拒绝后郁郁寡欢,他爸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就叫在广州一家建筑公司上班的朋友帮小龙找了一份工作。
小勇婚后在家无所事事,小静着他外出赚钱。小龙一向偷懒耍滑,一不愿意去工厂打工,二不愿意去建筑工地上班。经朋友介绍,小勇去了海南搞传销。凭着不凡的嘴上功夫及惯用的一些小伎俩,小勇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把亲戚朋友骗了个遍,下线也越来越多,钱包也就逐渐鼓涨起来。不到一年,就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小静她妈来县城看小静,见到明亮宽敞的房子,笑的合不拢嘴,问小静:妈当初帮你做的选择没错吧?小静开心地回老妈:那是,以后都听妈的。光阴荏苒,小静快做妈妈了,产检一回到家,就接到当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小勇因为传销被抓了,要判三年刑。听到这消息,小静双眼望着天花板,半天没回过神来。
再说小龙在建筑公司干了二年,认真学习建筑新技术,手艺日益精湛。还学会了电脑绘图,学会了如何做工程预算。到了大城市,眼界宽了,格局大了,小龙觉得打工不是自己的理想,决定回老家发展,在县城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小龙做事一向踏踏实实,从不偷工减料,铺的地砖严丝合缝,贴的瓷片从不空鼓,深受市民的好评,业务应接不暇。后来娶了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新婚不久,小龙带着妻子回老家。开着豪气的宝马,在弯弯曲曲的乡道上徐徐而行。没想到,经过小静家的房子,看到了几年未见的小静腆着肚子站在坪里。小龙连忙停好车,拉着妻子走向小静。看到小静目光呆滞,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灵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小龙又拉着妻子向小静她妈问好。当得知小勇坐牢,小静回到娘家待产的消息,小龙快步回到车上,打开尾箱,拿出了一箱车厘子、一箱牛奶送给小静。临走时告诉小静:如需要帮助,尽管告诉我。
看着渐行渐远的宝马,小静妈走到小静身边,失望地告诉小静:静静,妈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害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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