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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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的同学

确切的说,我要写的是两个人——同学的同学夫妇。
我的同学姓钟,大学时候睡上下床的;他的同学姓姚,是他的高中挚友。
大概是十年前,比这稍早的时候,天气还带着一点躁热,我在东莞辞了职,钟便打电话让我上广州找工作。他住在白云区石井镇,距市里的人才市场不很远。
于是我很自然的来到了广州,更准确的说是广州的郊外。他们的住所也很偏僻,周围的环境我大半已模糊,只还记得楼外有一处祠堂,祠堂的外面有一棵大榕数,枝叶浓密,下面杂乱的安了些乘凉的长条青石。而他们租住的房子也很陈旧,二层的旧式小楼被周围高而灰暗的建筑三面夹在中间,正面就对着那棵大榕树;楼梯窄而且陡;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和一个不大的厅;楼梯拐弯往楼顶去的空隙处,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一切都只能先看个大概——屋子很暗,没有一丝阳光能直接照得进来。
钟帮我把行李搬进他的小房间,并告诉我要轻声些,因为隔壁他的同学一家正在睡觉!我非常惊讶,怎么下午还会睡觉的呢!其时,我的眼睛也渐渐的适应了房间的昏暗,便看到屋里有大袋的面粉,和一堆尚未封装的挂面,几个小儿的玩具一同堆放在靠墙的一个大案台上;一张支架的餐桌,几个塑料的凳子挤在厅的正;两屋相接的角落的柜上,有一个不很小的电视——在我的回忆里也似乎只留下了这些显得模糊的印象。
我和钟便下楼来,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大家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并且彼此也颇经历了些颠沛流离,因而大家又不免感叹。自然就聊到了他的同学和他的一家。
钟的姚同学本来也在这附近的一家制鞋的公司上班,并认识了现在已经是他老婆的陈姓同事。瓜熟蒂落,结婚生子就变得水到渠成。然而同千万异地基层打工者一样,禊妇将雏在背井离乡的生活中免不了挣扎与痛苦。然而生活虽然艰辛但并不辛酸。为了让自己在照顾幼子的空闲里不至于无聊和无事可做,他老婆便买了制作挂面的简易机器,把她家几代经营挂面的手艺用在了这片显得还是生分的土地上。这里北方的打工族很多,不惯糙口米饭的便常会光顾她的生意。
姚同学见老婆逐渐忙不过来,并且也不大受得了公司单调乏味的工作,于是一跺脚就辞了职。那个楼顶窄小的铁皮屋里便成了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作坊。钟是搞设备的,时常也会帮他们修机器,甚而下班的时候替他们照看孩子——虽然钟那时还没有女人,如我一样的也还孑然无所牵挂。
我们提着大袋的菜和肉回来时,姚同学一家已经忙活开了。他们三岁的儿子很亲切的叫“钟叔叔”,那种亲切感带有浓浓的亲人的气息,听来使人见怜!正在和面的两口子走过来,大家自然的坐下,彼此间并无生疏的感觉。因为有钟的纽带,同学的同学也近乎是同学了。而他的老婆又刚好和汉末“建安七子”中的陈琳同姓同名,因而于我又印象很深。当我称呼她为“嫂子”时,大家便齐声的反对,钟微笑着告诉我,其实他们两口儿比我们二人都还小的。我便又不免的尴尬。也让他们的儿子“程程”叫——“张叔叔”。
晚饭自然由他们两口掌勺,我和钟那时对烧菜做饭还毫无感觉,只能干些剥蒜择葱的活。满碗飘香的菜上了桌,姚同学又飞快的跑下楼去买啤酒——我和钟都很少饮酒,也就把这茬忘记了!
我少有喝酒,但也还能来得几杯;钟几乎是沾酒即醉,虽然只是啤酒,几口下来便全红了脸。于是便只姚同学和我两人推杯而饮,甚或又拿钟幽默的话来下酒,气氛溶溶。程程不安心吃饭,他妈妈就又半哄半吓的拉他就食,他却总想品尝一下他爸爸杯里淡黄色的东西。
钟上夜班去了,我和姚同学便天南地北聊起来。他非常豪爽而质朴,语言间透着真诚和实在。他和钟同了三年的高中,可是在大考时都不尽如意,那时的大学可是没有现在这般容易考的。钟选择了再复一年,可是他因种种不如意只得外出打工。辗转中定格在了这广州的郊外。
幸运的,他认识并找到了他的女人,心也不在飘荡。老婆陈琳是重庆彭水人,土家族。当我知道这些时,才真实地感到他老婆确实带有一种民族女子的气质:单眼皮,眼略陷,瞳孔黑亮;鼻直,脸型瘦削;身材高而略显单薄;说话直爽洒脱,不似现在这成都的女人,声音总显得娇而柔,甚至是娇而媚的。他们的程程也带着一点他母亲的特质,但在男孩,却又在同样黑亮的双眼里表现出一种野性的气质。
陈琳收拾完碗筷,又忙着给玩得满身是汗的儿子洗澡。这里姚同学便开始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包装案台上的那堆挂面,自然话题又到了这挂面上。
我是喜欢吃面的,尤其是我们四川的清汤面、牛肉面,然而先前我并不了解这做面的辛苦。姚同学两口下午和面发酵,收拾清洁机器。晚饭后要尽快休息,因为在半夜一点前就必须起床,揉面,做面皮,再用机器轧成宽窄不等的面条,一直忙到凌晨。用着挂面的要在楼面的铁丝上象衣服般晾晒起来;湿面(四川叫“水叶子”面)需要在大清早去市场叫卖。上午大半的时间就会在菜市场里,除非生意很好的时候会收得早些。中午吃完饭后,一般要在楼顶整理晾晒的挂面,把晒干的收拾下楼,切得整整齐齐的准备包装。如有小商店定货,还得不择远近给人送去,自然下午觉也是常常睡不安稳的。
我由惊讶变成了惊叹,我无法体会这种每天只有三、四个小时安稳觉的生活是何等滋味!然而他们在言语间并没有把辛苦挂在嘴上,虽然我能感觉他们fuqi睡眠不足的双眼中那一点干涩和疲惫。
晚上我躺在钟的**,久久没有睡去。心里总念着这fuqi两个。半夜里,听见楼上传来他们工作的各种声音:说话声、揉面中案板的嘎吱声、机器时停时转的启动声;间或是陈琳下楼到房间去看熟睡的儿子的各种声音,都一起印证了他们简单而忙碌,艰辛而又不无快乐的生活。
我在广州呆了大约一个月,周末去人才市场。每周的日子如没有面试,便在钟昏暗的房间里学习电脑软件,有时到附近球场打打篮球,钟和姚有时也会同去,但很明显姚同学是难得有空闲的。午餐和晚餐都基本是陈琳做的,即使现在我也觉得很欠了他们两口的情,尤其她还很会炖一种加了广东人叫“霸王花”的猪骨汤。
之后我又去了东莞上班,钟去了阳江不多久又辗转到了广州黄埔,就有几年没有和他们fuqi见过面。只是听钟说他们也搬去了东莞的某个地方,开了一家快餐店,主要卖面和小笼包子。
我和钟在一起时,也常赞他们这对是真正的患难fuqi。我没有见他们吵过一次架,顶多是为小孩争执几句而已。在这样辛苦的日子里能把fuqi的感情保持到这般好,我能肯定很少有人能做得到。在二零零六年的春节,我和现在已经是老婆的女友去钟的黄埔过年,又见到了他们一家。他们两口没有大的变化,还是那样直爽利落,儿子已经长得很高了,但他的双眼中那一股野性依旧。看得出他们fuqi虽然经历了一些生计的波折,然而状态依然如前。他们一如既往的起早摸黑,打点着在高贵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的点滴生活。
从认识他们起,十年已经过去,我和钟都各自为人父母。生活艰辛自不必说,而其间的艰难曲折就往往会让我想起他们。想起他们广州租屋的前面那棵大榕树,窄而陡的楼梯,和那些总在半夜准时响起的声音,还有霸王花炖的猪骨汤。
前几天在成都听钟又谈起他们一家,知道他们已经在前几年回了家,还是继续在陈琳老家彭水做他们家传的面活。我唏嘘且感慨,总想提笔写一点他们,到今天算是动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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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说他们的儿子程程还是与他非常的亲近,称呼他也还是以前那样带有浓浓亲人的气息,极为亲切,如他的女儿叫他一般——只是他已快长成大人了吧?!
二零一一年深秋于成都

本文来源:[玫瑰网,www.mgq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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