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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从**起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户里偷偷地映了进来。他用手按按了自己的额头,头还有些沉,应该是昨晚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吧。他习惯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烟的姿势一直是先狠狠地吸一口,然后慢慢感觉那些可以损害一个人健康的烟雾进入自己的身体,再慢慢地吐出来。渐渐地,那些烟雾开始弥漫在他的眼前,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他侧过头看了看躺在自己**的那个女人。没有化妆的面容有些憔悴,没有衣服装扮的身材有些走样,没有梳理的头发像乱草一样。总之,这个还在沉睡中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已经黯然失色了。可是,他在昨天夜里却和这个女人有过一段激情,他不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将要去什么地方,正如那个女人对他也是一无所知那样。两个彼此陌生的人,因为寂寞,因为种种在今天这个现实社会里叫嚣不止的情绪碰到了一起,然后各自安慰,用各自的肉体。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没有信誓旦旦的山盟海誓。也可以不用给对方任何自欺欺人的许诺,同样可以拥有激情和快乐。而且,天亮以后,各走各路,不必牵挂。
他轻轻地走下床,因为不想吵醒还在睡梦的女人。他都是这样,对任何一个和她**的女人。他觉得这样更安全,更会让那个醒来以后看不到自己的人有更多的想像。他就是这样自私的男子。他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一个人。
在洗漱间里,他开了热水,这是他的习惯,早晨的冲浴。他在洗漱间那面大大的镜子前看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表情的最真实的自己。长长的头发还在一寸寸的长长,冰冷的面孔依旧写着淡淡的忧愁,眼睛里满是无边无际的空洞,就连自己的笑容都那样冰冷,像北方的冬天那般。胸前的十字架,贴着自己的心口,那条挂着十字架的红线绳已经褪色了,时光就如花洒的水一样“哗哗”的流逝了。一转眼,这个十字架就这样挂在自己的胸口那么多年,而当初送他这个十字架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他不知道她现在是否依然还生活在那个城市里,正如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样。两个曾经用最回肠荡气的诺言说,要永远不分开的人,到了最后还是各分东西了。
在出门前,他走到房间的门口,再看了一眼那个昨夜给他慰藉的女人,笑了笑。轻轻地关??。然后走出客厅,走了出去。走过长满花草的大院,就看到了外面的车水马龙和那些面容冷漠的现代人。在朝阳的照耀下,每个行人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黄色,一个个宛若天使,可是,这些都不是天使,是一个个空虚的灵魂。他仰起头,眯缝着眼睛,看着太阳,看着蓝天,深深地呼吸。
在对面有一间早餐店,出售新鲜的牛奶和面包。他总是到那里去买一杯牛奶和一份面包,然后坐在路边慢慢吃。他走到店前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绽放着美丽的脸庞,这是早餐店的老板娘。此时,她正用自己甜美的声音招呼着每一个客人,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样的声音可以让人的心里感觉到甜蜜,让每一个客人有一份好心情。他站在店前,看着老板娘热情洋溢的招呼,给客人打包食物,收钱,找钱。虽然有些忙不过来,但是她的笑靥依旧如花。他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种渴望,也许这一辈子自己都无法遇到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在里间里忙碌着做面包的那个年轻的男子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他从第一天光顾这里开始,就知道了这是一间fuqi店,他们来自远方,因为他们那些纯正的普通话直接告诉了他,也许他们就来自那会下雪的北方城市。只是,他一直没有问过她们。
还是一杯奶和一份面包,对吧?客人走完的时候,老板娘抬起头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时候,看到了他。熟悉的面孔,还有熟悉的气息。她知道他每天都会来,也知道他不怎么说话,他知道他一直在同一种烟,她还知道他不是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人,他偶尔说话的时候就会说一口纯正的国语,她也想,也许他也是和她们一样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地方。
是的。他淡淡的回答。接着拿钱出来,递给了她。
老板娘接过钱,说,请稍等。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娴熟地给自己准备早餐。
他坐在一个路边广场的草地上,慢慢在喝着新鲜的奶,慢慢地咀嚼着面包。他喜欢这样享受自己的早餐,在城市的广场上,在阳光温暖的抚摸下,在一整片的草地上。
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在广场上有节奏的运动着,那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脸在阳光下是那样清晰。他知道,那一道道皱纹记录着的是她们前面几十年光阴里所经历的喜和悲,泪和笑。那是时间给予她们的沧桑,那是命运给予她们的记忆。他想,等自己到了她们那个年纪的时候会是在哪里呢?也许应该是在自己长大的地方了吧,不是说,落叶归根吗?或者是在自己漂泊够了以后,到了一个地方以后,就永远不走了,在那里像别人那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最后慢慢死去。
他看看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准备**点了。应该去上班了。
他不想上班,因为上班于他而言,就只是为了换取物质以适应在一个又一个城市里生存下去。所以,他从不把工作当成是一种乐趣,只当成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他走到那条高楼林立的大街,还是抬起头,看了看,被高耸的楼群分割成某种形状的天空,太阳依旧不可一世地在高高的空中,俯视着在大地上忙忙碌碌的世人。也许每天都会出现的日月星辰也看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走过他身边的脚步都是那样匆忙,他看着那些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提着重重的公文包或者打着电话,快步地走着的时候,那些没有表情的面孔,那些看起来憔悴的眼神以及因为劳累而早早出现在黑发中的白发,都告诉着我们:做男人真的很累。
在这个太平盛世里,虽然已经没有了让人心惶惶的兵荒马乱,但是,许多人依旧背井离乡。为了生存,为了比别人活得更好一些。我们现在其实也是像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样冲锋陷阵,为了胜利不惜一切,甚至不择手段,只是为了去占领一个又一个更高的叫做欲望的阵地,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就会得意忘形地摇旗呐喊,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一路来为了达到这个阵地所付出的一切以及和那满身的伤痕。、
到了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都早已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了。数数时间,到快过年了,所以平时来上班时候都会聚在一起说说明星说说衣服和化妆品的女人们也收敛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冷若冰霜。他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凌乱的桌面上,有着一封信,邮编是熟悉的,是他生长的城市里。他知道他的朋友开始给他写信了,是希望他回去过年吧。他把信放好,然后整理了一下桌面。他没有看信,也不想回信,他只是收信,不管是谁寄来的。因为,他不知道何时会再回去。然而,他却会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时候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寄一张相片,告诉他,他过得很好。不必太寄挂。
快过年了。什么样的产品都蜂拥而来。保健品、酒、衣服等等。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女人来到他的桌前,用娇柔的声音说:阿刚,经理问你那些计划表怎样了?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孔还有一张小嘴,只是嘴上却涂上了一层像血一样鲜红的口红,看着像一张要吞噬男人欲望的血口。她有着妩媚,有着让男人心动的身材。可是他却觉得她是一个会让男人失败的女人。所以,他对她从来都是那样的冷漠。尽管很多次她都约他出去,给他男人们都心领神会的暗示。
就快好了。他回答了她。然后低下头,敲打着键盘。那个女人转身离开,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香水味。有些浓烈,有些让人浮想,可是,最近好多人在唱:香水有毒。所以,理所当然。远远避开。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把自己束缚在任何一个自己不心爱的女人身上。
他把文案打出来以后,交给那个女人的时候,看到了她今天的衣服,这个女人每天都穿不同的衣服。她总是跟着潮流走。所以,他觉得这个女人和大多数女人一样都不是时尚的领行者,只是潮流的追随者。
他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城市依旧繁华,路人依旧走得忙碌。城市越来越让人感觉迷乱了。他走到大街上,溶入到了城市的陌生人流中,每一个人都开始走同一个方向。可,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就向左向右。各自回去自己休息的地方,到了那个私人的空间里,我们才可以毫不畏惧地脱下身上那一身感觉不自在的衣服,以及卸下那一张张我们白天时面对着别人的面具。然后洗去一天的劳苦,静静地沉睡。
已经在这个城市里呆了一年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去寻找下一个城市,去看别种风景,去享受另一种生活。看着街上那些商店里打出来的新年打折广告时他突然想到。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真快。
他没有回家,他总是在下班以后去喝酒。在酒吧一个人静静地慢慢地喝。听流浪歌手的歌唱,看那些空虚的人在张牙舞爪地乱动,伸开的双手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做挣扎。在这样的场合里会看到许多白天里都看不到的美丽女人,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但每个都一样,把自己最突出的地方呈现出来,给那些像猎人一般的男人欣赏。他想,也许会再遇到一个同样想要人陪伴的女人出现,彼此对酒,彼此挑逗,但不会许诺,也不需诺言。最后依然会有温存,依然会在各自的身体上留下痕迹。现代人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每天的瞬息万变。
他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回到公寓里。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一切如旧。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可是,他在房间的桌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我要记得你,所以我拿走了你的相片。他看了看,那张最近的准备寄出去相片已经不见了。他把那纸条拿起来,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走到窗口,往下一扔,看着那些火光从亮到弱,最后溶入夜色中,化成灰,风一吹,就无踪无影了。
他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内心又是一片伤感。终于是离开了,可是心里依旧如上次离开那个城市那样,有些不舍。可是,他不容许自己在某一个呆得太久,他要走,走得更远些。如歌唱:也许我是将风溶解在血液中的男子。
没有人相送,没有最后的再见。这样很好。可以走得轻松。可是,他却又突然想起了那个早餐店的女人以及那些一起彼此慰藉的女人们。她们就像一把把利器,在自己的生命里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
火车笛声呼呼的想起。载着他,渐渐远离这个城市,远离这里的一切。
他下一个要去的城市,他也不知道是何处,他总是这样上路,然后在某个站点就下车。、
他就是这样一个漂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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