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又是一个无聊的日子,我为了省那些回家的路费不得不留宿在学校里,为了打发掉这无聊的孤单的寂静的个人时光,我只好背上画包决定去公园写生。沿街的房屋,擦肩而过的行人,偶尔会无意间瞥见的流浪猫狗,就像是看一部纪录片,没有故事情节没有拍摄技巧没有要表达的思想,只是这样的沿途风景,活色生香的生活细节,流浪猫鼻子上的灰尘,宠物犬脖子上的漂亮项圈,人类小孩奔跑着冲出来,一串从肺里发出笑声被风吹到头顶上。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总觉得被什么击中了,打在胸口上让人胸口一窒,我告诉自己他的名字,杨涵之。我在心里念了成千上万次的名字,杨涵之杨涵之。
我有点头重脚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泄露本性的怯懦,长时间不与人交流让我很沉默根本不懂得寻找话题,我讨厌自己不够诙谐不够灵巧不能讨人喜欢,我想如果我有足够好的样貌就可以抵消这些令人烦躁的缺陷,可是我没有。
我仍感谢缘分肯给我一个能与我心中那片净土中的少年有联系的机会。有些近视的眼睛上像蒙了层薄薄的纱膜,当我看向我身边的天使,没错是天使啊,他身后长出了翅膀,一双翅膀带着光芒,照向我的所有的光芒。我感到眼睛越来越模糊了,我说飞熊,亲爱的飞熊。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此时多希望这世间真的有上帝存在,我祈求他可以解救我于这幸福又阴郁的地方,并告诉我该怎么开口跟他讲话呢,该怎么有勇气坦然自己家境的贫寒,该怎么能不自卑能不怕别人的看不起?我只有逃避,因为我无法保证眼前的少年有我认为他所有的超凡脱俗的品质,并且他为什么要呢?谁又能理解我在思想上产生的消沉和孤独的意念呢?
一个人在生活上或财产上遭了大难还可能不为所动,但有时一种神秘可怕的打击,打在人心上,却能使人一蹶不振。所以我拒绝接受,我说谎,我总说一些挂在边际的慌,我为了打断他的追问我说我要联系杂志社,事实是我投过稿就在没有过音信。我还必须在此说明我也算是一个有些心计的人,我用他的手机登qq装作有人要回复的样子,我想他如果对我有那么点兴趣一定会加我,这就是我要的联系吗?是也不是。我得逃开安静一下,我怕被这个可怕的谎话控制怕我们是因为这谎话而靠近的。紧接着我说了另外一个慌,我说我赶时间并装出很紧迫的样子等到逃离公园站在马路牙上的时候我快哭了,从车窗玻璃上看到自己一张愁苦的脸,我握紧手指长长的指甲嵌着肉,好了,我想我该去吃午饭了。
这些远没有结束,因为时隔不久他果然加我为好友,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到欣慰又心痛,我心平气和的问自己,你喜欢他吗,是爱情的喜欢吗?
是的,这种朦胧的感情一直潜伏着,直到我认真观察时才嗅到了它的气味。天哪,我为这种荷尔蒙带给脑袋的困扰感到痛苦,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他的任何一条说说和动态,好像这能够更了解他似得。
他说:月亮叫喊着,喊出生命的喜悦,每颗小星是它羞制的回声。
他说:海洋爱着天空,天空乌云密布时海洋就跟着暗沉汹涌,天空夕阳西下时海洋就跟着缤纷绚丽,天空万里无云时海洋就跟着安详宁静。天空爱着海洋,海洋暗沉汹涌时天空就跟着乌云密布,海洋洋缤纷绚丽时天空就跟着夕阳西下,海洋安详宁静时天空就跟着万里无云。
他说:风吹起花瓣如同破碎的流年,你的笑容摇摇晃晃成为我命途中最美好的点缀。
他说:你披璀璨的长袍,走鲜红的地毯,你昂着头戴稳了王冠。我自甘做为角落的骑士,灰暗的戏台布景无声的赞美你…
我一条条看下去,从接触到“你”这个字眼心里就已经敲锣打鼓起来,鼓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发怒的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然后猛地被一只大手掐住动弹不得,舒张不得,挣脱不得。令我受打击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你”不是我。
那他的她是怎样的呢?
瘦而高昂的脖子,白皙的下巴翘起来,和她又长又顺的头发一起把她不同凡响的气质散发,饱满的额头又热爱舞蹈。
会是一个高傲的女孩子总之不是我。
真令人忍不住想扶着额头,叹息一声:阿门。
十一点二十,向四周的黑暗望了一阵,我闭上眼睛得让自己入睡。假使脑子里的事太多感触太复杂,我们只能入睡。
可是我脑子里有一种看不见的,来来去去的东西使我思想紊乱,那些荷尔蒙带来的愁苦在我心里翻来滚去,凌乱杂沓,漫无条理,即失去它们的形状也无限扩大了它们的范围,随后又仿佛忽然消失在一股汹涌的浊流中,烦闷到我睡不着。
浑噩,浑噩,浑噩,我好像看到一本杂志翻开的扉页,我努力想看清楚—猫巫,先是名字,上方是有书名号的作品名,看过去,还有同样的另外几个,我忐忑不安—我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没有期待的达成铅字的芥末,我那个可怕的预感出现了—飞熊,天哪是飞熊,打印成粉色铅字印在纸页上的飞熊,我几乎没有力气去看他上方的字了,我只感到浑噩浑噩浑噩。
两点多钟,我醒了,房间有微光是从窗外进来,露在外面的手臂很凉,我缩进被子温暖的翻了个身子,这让我想起了那本杂志那个梦,惊奇中愤怒着不甘着,讽刺不是吗?才华横溢的杨涵之定是我的对手,我那种想要在低调中发光发热的念头被他跟低调的更早绽放的打败了毁灭了,并且我对他抱有爱情,想让他刮目相看,即使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值得庆幸着擦把汗的是这只是个梦,却又鞭策我不得不加快我绽露头角的念头,这恐怕就是我想要吸引他的唯一方式了吧。
当我看向他的时候那目光里有什么呢?一道奇特的闪光?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全在哪里了。你听有位歌者低吟一句诗:爱上一匹野马,可惜我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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